梦回凤嘴梁

文/牟代祥

在我的家乡，有着许许多多儿时的记忆，在一片青山中，在一阵清风中，仿佛田野间弥漫的气息能即刻勾起曾经的往事，那是童年，也是青春，是祖祖辈辈留下的足迹，遍布着那山、那水、那田坎间、那土地上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然而，就是有这么一个地方，虽然时隔多年，却一直让我记忆犹新。

是的，没错。它高不过百尺，没有李白“手可摘星辰”的海拔，也没有“恐惊天上人”的仙人，坐落在都梁的一个小镇，藏匿于屏锦镇乡村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，被当地人称为“凤嘴梁”。

在以前的社会中，“梁”这个词似乎比较常见。当然我并没有过多地去关注过它的历史，毕竟它的前世于我而言是陌生的，我只记得小时候它在我心中的模样。或许，它会有这样的一个名字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起源于它的“样子”。因为远远看去它像是一只鸟，嘴巴尖尖的，仿佛要展翅高飞。在这样的形象里，为了给予它美好的寓意，所以在我们那个名叫“凤鹤村”这么美好的村名影响下，“凤嘴梁”因此得名。

不过，这样的名字显然它是担得起的。

每逢寒冬过后，郁郁葱葱的绿就像天空泼下的颜色，而最先得到这个颜色的便是它。不说美得有多么不可方物，但就是这样的新绿能让人瞬间感受到春意，感受到希望，仿若暖暖的旭日就要破云而出，寒冰也会消失于田间，那些憧憬着脱去厚厚冬装，迎接春的希望的人们，能趁着春游凤嘴梁的同时，阔别过去的一年，以一种新的高亢的姿态去开启新的生活。

点豆、种瓜，等嫩嫩的细芽占满了整个山坡，凤嘴梁也因此换了一件薄纱。偶有忙碌的农人穿梭其中，也会听见鸟儿不绝的歌唱，微风拂过，生长在附近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。孩童们你追我赶地嬉戏于草丛，这一副春天的景象被布谷鸟的啼叫眨眼的功夫就送进了炎夏。当然，这样的夏天一定是火热的，满坡的农作物正铆足劲奋力生长，生怕一个不小心落后了，扁豆、玉米、小麦、豇豆，似乎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。如这样的温度一般，让人目不暇接，只感觉这是一个激流勇进的时间和空间。大约是夏天的缘故，凤嘴梁上的一切都随着温度持续攀升。

慢慢地，慢慢地，火热的温度随晚霞的登场而冷却，黑夜把一年的丰收掩进潘多拉的魔盒，满天星光日复一日地倾洒在凤嘴梁的肌肤上，等待白天农人揭开让人愉悦的惊喜。田地里金黄的稻子垂着腰环绕着凤嘴梁，如一条金黄的玉带系在她的腰间，只衬得这婀娜的身姿更加曼妙。秋风微微抚摸过的地方，到处是一阵丰收的匆忙，收割机轰隆隆的响声在凤嘴梁的注视下持续前进，于是，在这样的一个令人愉悦的氛围中，冬季萧瑟的歌声已经缓缓开始奏响。

只是，到了冬天的时候，凤嘴梁便冷清了许多，杂乱丛生的茅草歪歪斜斜的立着，远远看去，她更像是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，纵然是面容憔悴，但那份气质确实无可比拟。此刻，土地裸露出来，田间全是稻桩，偶有寒风吹过，那些曾经热闹的人们却早已躲进家里，只剩下凤嘴梁孤独的背影在风中站立。她在等待，也在渴望，等待一片暖阳，渴望一阵春风。就以这样的一种姿态，无论在这里发生过怎样的过往，她都会不悲不喜，不舍不离，仿佛是上天在这里派下的守护者，守护着这里的人，守护着这里的物。

时光飞逝，岁月交替。儿时的我们已然长大，停留在凤嘴梁身上留下的我们的足迹早已随风远去，但在心中那不可磨灭的记忆总能在某个时刻被轻易唤起。仿若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里不断重现，有背着竹篓割猪草的欢快，有跟着父母极不情愿干农活的无奈，有小伙伴成群结队漫步春风中的洒脱，有繁星照耀久久不息归家的呼唤。

当然，即便时间从未停留，凤嘴梁也未曾改变。她，此时就像一位老朋友，见证着乡村的兴替变化，目睹了我们的成长故事。可她依然如我们初见时那样，任花开花落，任云卷云舒。她，还是她。

等我们厌倦了城市的热闹和喧嚣，不妨收拾心情回乡村看看，看看凤嘴梁的样子，看看我们逝去的青春和那些回不去的时光……

作者简介：牟代祥，梁平区作协会员，供职于梁平区退役军人事务局。

编辑：朱阳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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